从前，罗田有一客人在英山买到一条水牯牛。
当时双方说好了价钱，罗田客人正准备付钱，即向卖方要契约。
过去凡买卖交易没有契约是不行的。
卖牛的人识宇不多不会写，就找了村里一个远近闻名的老秀才，央他写一张卖牛约，并送去了纸，另外还给了一串钱的谢钱。
买牛的客人只好在卖牛家里等着。
老秀才不敢怠慢即展开书案，摆齐文房四宝，为写一张卖牛约大做起文章来了。
只见他一手拿笔一手翻书，可是书翻乱了，却找不到一句写卖牛约的词儿，手中的笔墨干了又蘸，蘸了又干，如此折腾了一上午。
卖牛约上还是白纸一张。
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，才一笔一板地写一行字曰，“且夫，牛之为用也，大矣。
”后面再也写不出半个字来。

下午，这个买牛的人要回家，买牛的卖牛的人即去秀才家里拿卖牛约。
一进门，只见秀才还拿着笔要写不写，嘴里哼哼，卖牛的说，“老先生，我来拿卖牛约，麻烦您老人家写好了吗?人家要回卖啊！”这可把老秀才急慌了，头摇得像货郎鼓儿说，“还冇，还冇，做文章不像你庄稼佬锄田，几下毛锄就成了功，我这是做文章啊。
”卖牛的忙上前看卖牛约上写多少，只见一大张纸只写了一行字，他仔细看下去也不知写的什么，问道，“老先生。
你这头一句说的什么？”老秀才说：“我这是从这桌上几本书上抄下来的，圣人的书论牛的文章少。
所以不好写,这一句我也似懂非懂咧！”
卖牛的一听这话又好气又好笑，说道：“亏你是秀才，连个卖牛约都写不到，这要不得。
我虽然识字不多，果几句话我说得清楚。
”说罢，将那张纸写的那一行字裁去，然后饱蘸一笔墨，写了四句话——“弯角水牛毛衣黑，英山卖与罗田客，当收铜洋二百串，自卖之后无话说。
”买牛的看他写完念后高兴地说道，“这要得，好听好懂，做得凭证。
英山客麻烦你，我走了。
”
老秀才只呕得肚子煮石头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